【天纺】永冬

all纺60分 主题之一

ooc致歉

在这个被诅咒的小镇，只有通过献祭才能将春召来。

 

 

“神这次所选择的人——小鸟游纺，拜托你了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少女低下头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

 

一切都和过去没什么两样，祭司们为春告之式准备，而被献祭的少女在祭祀前则要每日净身。

一切都没什么不同，如果她不是他的爱人的话。

 

在她准备休息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，拉开门，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。

“大祭司大人？还是……天くん？”

原本面无表情的他在听到这个称呼时露出了痛苦的深情。

“纺。”

简单的称呼告诉了她他的回答。

“这么晚了有什么——”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抱在怀中。

她一怔，感受到他的肩膀似乎是在颤抖，苦笑着抬起手回抱他：“没事的，天くん，没关系的。”

“怎么可能……”他的声音极轻，像是快要发不出声似的、强忍着情绪。

她也不知说什么好，只轻拍他的后背。

 

“化作飞鸟离开吧”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两人的脑海里，可谁都没有说出来。

 

 

 

不知从何时起她被他的身影吸引。

天使般的面容鲜少流露真心。

“像是画中的人一样。”

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？不是平常接待人时礼貌的笑容，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。这幅模样又会在谁面前展现呢？

意识到时，目光就已无法离开。

“大祭司大人。”每当他因此回头时她总会幻想，是否会迎来叫他“天くん”的日子，随后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。

 

这是作为‘祭品’所不能拥有的感情。

 

 

 

她曾见到隔壁家的姐姐因成为‘被神选中的人’而在夜晚哭泣、与爱人难舍难分。

“如果有一天被选中的是我，那么我会是什么样子呢？”

大概会很舍不得爸爸吧。

怎么也料想到他会作为恋人陪她到最后。

在那时的她看来，与他相熟就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 

 

 

第二天一早他便来接她了。

“春よ来い～早く来い～”

连孩童的歌声都显得如此残酷。

像是注意到了他的情绪，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：“没事的。”

他发愣，开始回想过去祭祀正式开始前的情景。

少女们的家人在知道自己的亲人成为祭品后是什么样的心情、又是怎么面对的呢？

有哭泣着的、有沉默着的，却没有一人会违背“神的旨意”。可，即使一瞬间也好，会不会想到逃跑这个选项？

 

看着她前往圣湖的身影，他不禁皱眉。

“怎、怎么了吗，大祭司大人。”陪同的侍从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。
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
如同枷锁一般的称谓。

被“大祭司”的身份所禁锢。

“如果不是‘大祭司’，是否就可以任性地带她逃走呢。”

 

豪无意义的妄想。

 

 

 

镇上的冬季总会下雪，为了行走方便，总有清雪的人在路上四处走动。

雪花飘落人间，从不停歇。不过祭司屋前的雪总是被清理的干干净净，大抵是因为不少女生抱着想要见到大祭司的想法前来帮忙，也有人想要进屋帮忙，却被守卫拒绝了。

“辛苦你了，小鸟游さん。”

“没什么，能帮到您我也很开心。”

托父亲的福可以来庭院内帮忙，两人也因此有了交流。

“虽然只是普通的问候。”她低头呼出一口热气。

“外面很冷吧？”

“啊，还好。”

“要进来坐坐吗？”

“好——唉？等、等一下，这怎么好意思呢，我——”

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他笑出声来。

“九条さん？”——这是前两天说好的称呼。“‘大祭司大人’叫起来不麻烦吗？反正也没有其他人。”

“抱歉。”他眼中的笑意还未退却，“小鸟游さん真的有趣。”

“这算是夸奖吗？”她苦恼着侧头看向他。

“一直麻烦你来帮忙我也很不好意思，所以，”他伸手做出邀请的动作。“不知我是否有幸请您于寒舍休息片刻？”

营业式的笑容却又和平时有些不一样。

“那么，失礼了。”

 

 

 

净身出来后就只有天在外面等着。

“走吧。”

他拉起她的手。

“在外面牵手没关系吗？”

“已经到晚上了，也没什么人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

两人陷入沉默。安静得仿佛能听到雪落的声音。

“……纺。”

“怎么了？”她抬起头，看着他的侧脸。
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
她也不做询问，只是握紧了两人牵着的手。

这样的日子，很快就会迎来结束吧？

 

“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话。”

 

无法实现的愿望。

 

 

 

祭司家的书屋鲜少让人打扫，所以在听到自己今天的工作是帮忙一起打扫书屋时纺吃了一惊。

“怎么？不愿意吗？”

面对天的询问，纺连忙摆手：“不是的！只是有些惊讶。”

因书屋里存放着不少珍贵资料，除了历届祭司，几乎无人踏足这里。

“这是否说明我被九条さん信任着呢？”

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少女并没有注意到对方与平常不同的地方。

“小鸟游さん？在想什么呢？”

突然放大的面容吓了她一跳：“不，没什么。”

“……那就开始干活吧。”这么说着，他上前一步开始了扫除。

 

“最近一直叫您来帮忙，有影响到您的日常安排吗？”意外地由他开始话题。

“怎么会！我很开心能够来帮忙！”

听到这样的回答，他欲言又止，最后还是简单地说了一句“非常感谢”便陷入沉默。

“是发生了什么吗？”

看到他惊讶的表情才发觉自己已经说出了内心的想法。

她慌张补充：“那、那个，不想说的话也不用勉——”

“今天早上，”他转过头不去看她。

“嗯嗯。”

“小鸟游さん拒绝的理由是‘有喜欢的人了’对吧？”

面对他的问题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。

“小鸟游さん喜欢的人是谁呢？”

她像是忘记如何发声一般，仅张了张嘴，最后才挤出一句：“九条さん为什么想要知道？”

他不做回答。

“九条さん用这种问法就好像在说我加可以继续喜欢着——”原本情绪有些激动的她突然停了下来，“明明是不被允许的……”

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，他睁大双眼，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着她。

“……纺。”

 

忘记了祭司要将一生献给神明，忘记了种种规定。

 

只记得逐渐缩短的距离，喷洒在脸颊的呼吸，和从嘴唇传来的柔软。

 

 

 

祭祀的日子越来越近，神职人员为祭祀做准备，家家户户为即将到来的春天做打算。此时最空闲的就只有作为祭品的小鸟游纺一人，每天都在净身与休息间度过。

今天没有下雪，只有时不时刮起的冷风。

不知为何，纺毫无睡意，在被褥上翻来覆去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到庭院里逛逛。

却不想意外地遇见了站在池塘边的天。

 

“天くん什么会在这里？”

“纺呢？”

“因为睡不着……”

“我也是。”

他对她微笑，可她却只感受到痛苦。

“很难受吗？”

他一愣，随即露出无奈的笑容：“不是当然的吗？”

“可是，”她犹豫片刻，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，“我觉得天くん不仅仅是因为我要离开而难受。”

他眼神一凝：“为什么会这么觉得？”

纺不知该如何回答，只把头低下，不去看他。

见状，他轻叹，目光重新回到水面：“祭司是不被允许与他人相恋的，为了将身心全部献给神。”闻言，纺突然意识到天接下来的话。

“我曾无数次设想，如果——”

“才没有这种事！”她上前一步想要拽住他，却不慎用力过猛使得两人都落入水中。

“咳咳，纺你没——”

“我很幸福。”她又一次打断他的话，“这是我的宿命，仅是和你在一起就让我非常幸福了，所·以请不要自责。”

月光笼罩在水面，洒在两人身上，带着一丝圣洁。

而他好像更加痛苦似的皱着眉。

或许是为了安慰他，她搂住了他的脖子，相拥而吻。

 

池水依旧冰冷，两人的体温却不断上升。

 

 

 

虽然准备了很长时间，但祭祀当天却十分简洁。

用轿子将作为祭品的少女送到神社不远处，剩下的一小段路程由她自己前行。

“大祭司大人？还不回去吗？”

通常只要送到这里，随行的人员便可以离开。他也总是这时就回去，但唯独只有这次，他同从前那些来送心上人的男子一样，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，目送她消失在雪地。

 

她离开了，连身体也化为灰烬随风而去。

 

在春意盎然的日子，他迎来了永冬。

 

部分设定出自《春告和雪息子》，这个一月份出的主题我终于在今天写完了。